第八章 智者之殇（上）

盛怒的道格拉斯全身都在迸射着力量，战斗意志蓬勃而出，全身浴血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猛兽。就在他准备扑向那枚小小的石子之时，卡巴长老猛然昂首向天发出一声清亮的啸声，左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跺。精灵族智者跺脚的力度并不是很大，但地面却在一瞬间裂开。地面上的裂缝飞速蔓延，从地下的泥土中钻出一个树桩。这个树桩是如此的巨大，至少需要十几个成年兽人合抱才能围拢，虽然道格拉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大的树桩，却完全可以想象到树桩的枝叶还在的时候肯定是一副遮天蔽日的浓荫，肯定充满了勃勃生机。可惜的是，想象中的参天大树只剩下一段齐胸高的树桩，整个树干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硬生生折断了，以至于硕大无朋的树冠和所有的枝叶完全消失不见。树桩那不太整齐的断口处有很多焦黑色的斑点，如同被惊天炸雷击中之后留下的那种痕迹。巨大的树桩陡然从卡巴长老的脚下升起，蜿蜒生长的须根让地面块块隆起，卡巴长老挺身站立在树桩的断面上巍然不动，仿佛已经和焦黑的树桩结为一体。小小的石子带着金色的光尾在肯特战士的群众纵横交错，一道道金色的光线交织出一片死亡之网。就在这块小石子射向道格拉斯之时，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住了。又是没有任何缓冲的从高速冲击状态直接进入到绝对的静止状态，石子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从背对着卡巴长老转为朝向他。闪耀着夺目金光的石子如同一只独眼，好像是在凝视着那个焦黑的大树桩和树桩上面的卡巴长老。卡巴长老脸上看不到丝毫畏惧的神态，左手遥指着这颗随时都会带来死亡的石子，右手指向苍茫的夜空，清亮的吟唱声在恢弘的圣殿赞美歌中竟然无比清晰：“太阳的光迹和月亮的引领，在漆黑的道路上照耀出灿烂的生命之途……”这一个非常古老的咒语，古老的让在场的所有兽人和精灵都听不明白，但主神格努须不可能不明白，把意志和力量灌输到石子之中，这枚石子就已经具备了主神的一部分力量和意志。这个似曾相识的魔法导语让那枚小石子回忆起了上古时期的诸神之战，回忆起曾经听到过的这句咒语，马上就明白了接下来就发生什么。固化在石子上的金色光芒猛然闪烁了一下，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瞬间睁开，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对道格拉斯的攻击，转而朝着卡巴长老飞了过来。道格拉斯确实很强悍，但是在主神格努须的心目中，也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壮一点的蚂蚁而已。但眼前的这个老精灵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必须尽快将其击杀！石子的速度本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这个位面的极限，在飞向卡巴长老之时，陡然又加快了数倍甚至数十倍，拖拽起来的金色光尾也变得粗大起来，仿佛一条纯粹的光线，直接撞向精灵族智者！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叹，石子就已经准确无比的击中了卡巴长老的胸口。击中，然后击穿，这是石子最简单最直接的攻击方式，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主神的意志，这是绝对的！石子从卡巴长老的左胸进入，自他的左背穿出，在精灵族智者的胸口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奇怪的是，这次击穿没有丝毫打中血肉之躯的那种声响，甚至没有半点鲜血和碎肉溅出，就好像是击中了一断坚硬的木头，因为道格拉斯已经看到了从卡巴长老胸部创口飞起的木质纤维组织。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卡巴长老的双脚已经化为黑色的树根，和从地面上隆起的树桩完全融为一体，仿佛是一断从树桩上生长出来的枝干——人型枝干。卡巴长老已经把自己木质化了，他已经成为树桩的一部分！完全木质化之后的卡巴长老早已经没有血肉之躯，仿佛一株矗立了千万年的人型巨木。大树被打出一个大洞，当然不会致命，所以响彻天际的吟唱声依旧清亮如昔：“绵延不止的大地，流动不息的泉水，孕育了本源的生命，让生命汇聚成梦想的河流，历经死寂的山脉，倾尽真实的海洋……”在漫长的咒语吟唱声中，石子没有转向，而是直接倒飞了回来，从卡巴长老的后背灌入，从右胸飞出，飞溅而起的木质碎片中瞬间就又在精灵智者的身上打出一个更大的空洞。胸口带着两个巨大的创口，但卡巴长老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咒语的吟唱声依旧不紧不慢，带着古老的节奏继续响起：“让那生命的种子在应许之地扎根吧，长出恒绿的生命之树，开出鲜艳的花朵。结出鹅黄的果实，让种子的羽翼翱翔在残破的世界！”金色的石子在一瞬间再次变大，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带出一个锋锐的角度，从卡巴长老的下颚直接进入，在“砰”的沉闷声响中从他的后脑穿出。力量巨大无比的撞击，让卡巴长老的大半个脑袋在瞬间化为碎片，因为撞击的速度实在太快，那些碎片刚一飞起就已经燃烧起来，一团团火焰在半空中飞舞着，恍如夏日傍晚的流萤般璀璨！脑袋已经没有了，但吟唱声却从未停止：“在永恒的不灭之炎中，也有生命的红莲，编织彼此的心愿，让燃烧的誓言洒落，唤醒沉睡的力量！”这副情形让道格拉斯想起了一个传说，一个关于精灵族的传说。在那遥远的岁月里，在曾经发生过的神战当中，在兽人种族崛起的时刻，代表着兽人的主神格努须曾经和精灵族爆发过一次惊天动地的大战。正是因为那一次神战，奠定了格努须的神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