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灭绝（二）

看着零疑惑的表情，卡里奥嘿嘿一笑。教官往自己那张椅子上一坐，再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指了指，示意零坐下。卡里奥笑道：“你看，毁灭之锤的新兵并非什么时候都招募得到的，毕竟平均水准在三阶以上的新兵并不多。所以一年当中，像你们呆过的训练营也就开上个一两次。可其余的时间这该死的资产阶级也不让老子闲着，于是有空时还得做做任务调度员的工作。”如果瓦尔基里在此，肯定会不满卡里奥的说法。阿斯加特赋予他的责任才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高度员，而是一级战略参谋。司令部的任务发布只是他工作中的一小部分，卡里奥主要的工作是负责整个阿斯加特的战略策划及调度。在司令部里，拥有极高的话事权。自然，零对这些并不知晓。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教官，你的伤……”“不碍事了，安吉古力特还没资格杀我。这点小伤，其实不用进入培养槽老子也能够自己痊愈。”卡里奥十分硬气地说道，跟着他好像想到什么，十分懊恼地挥着手，像要扫开两人间讨论的话题。他说道：“言归正传，这次让金丝猫把你叫上来，是有个任务想便宜你。”便宜二字让零的神经轻轻地跳了下，以他对卡里奥的了解。这总教官所谓便宜的事，通常都是和难度挂勾。卡里奥在桌子边角的光键上连续输入一些指令，跟着办公室的窗户自动降下了遮光帘。而卡里奥身后的墙壁也随着翻出一个光屏，光屏上显示着犹里安山脉以西的地形图。在这幅长达五千公里的地形图上，从阿斯加特为起点朝西面冻土高原的方向延伸出一道蓝色的光带。这条光带上，又有红绿二色的光点在闪烁。卡里奥解释道：“这两种颜色的光点，代表着我们目前所发现的异族。绿色的光点代表友善，红色自然代表敌对的关系……”蓝色光带上的红绿二色光点，共有七个。它们正闪烁间，突然一个绿色的光点熄灭了，变成了灰色。“这就是你们的任务了。”卡里奥指着那灰色的光点说道：“亚伦族，外形如同半人鸟的异族。它们保留着鸟类飞翔的能力，拥有等同于成年人类的智能，已经开始使用简单的武器。”一边说着，光屏上一边出现着一种半人鸟的立体模型图。它拥有着类人的直立态身躯，但双臂如同翼手龙般与体侧有肉膜相连。这只亚伦的模型手持长枪，并自动做出一些刺枪的动作。动作简单却十分洗练，属于有效的战地格斗术。“这个灰色的光点，就是亚族一族的村子。村子不大，住着百来只亚伦。在这些友善的异族领地里，我们都安置有生命监察仪。就在几天前，设置在亚伦族村庄中的生命监察仪显示村子中所有生命已经消失。不是入侵、而是灭绝，没有任何生命反应。”卡里奥一边抽着烟一边说：“对此司令部发布了一系列命令，包括调察亚伦族的死亡原因，若是外敌入侵，便对其进行歼灭等。本来这条命令早上就要发出去，刚好我看到你回来了，就让你们去执行好了。这个可是Ｄ１级任务，要不是我，按你们小队的评级可没权限接受这个任务呢。”司令部根据任务的难度将之分级，自低到高分别是Ｅ、Ｄ、Ｃ、Ｂ、Ａ、Ｓ级六个级别。其中，每个级别又以１到３分为三个等级。以零队伍只有Ｅ的等级，自然无法接受Ｄ级的任务，所以直接把未发布的任务丢给零，卡里奥可以说已经非常照顾他了。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去吧，漂亮地完成它。然后，请我吃饭！”卡里奥微笑道。零点头答应，告辞离去。他走后，卡里奥的笑容却渐渐消失，甚至变得有些肃然起来。亚伦族灭绝的原因并不简单，这些半鸟人成年的个体都拥有等同于人类能力者三阶的力量和敏捷的能力。再加上简单实用的刺枪术，被它们近身缠斗的话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杀掉一两名半鸟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把整个亚伦族都杀光可就不简单了。司令部之所以发布这个任务，就是想查明亚伦族灭绝的原因是疾病？还是物种冲突？又或者是人为故意为之？若是前面两者还好，若是后者，那么阿斯加特就必须考虑更新监察模式，以及加强监察力量了。想到这个问题时，卡里奥自然想起哥萨克斯军事基地里发生的事。他和瓦尔基里苏醒后，第一时间把司令部的命令发布系统被人利用之事上报给了本。对于这件事，本自然是重视的，并要求两人秘密调查此事。但直到今天，两人仍没有头绪。幕后者手段高明，手法干净，完全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蛛丝马迹。卡里奥很清楚，这项调查应该不能在短期内完成。总教官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因此卡里奥早把这项工作交给瓦尔基里全权处理。他转头看向了窗外虚拟的天空，心境十分复杂。在这和平的表面下，卡里奥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不安便如暗流，正汹涌着冲击着阿斯加特和平的礁石。在卡里奥老人病发作，正担心着阿斯加特这神国之城的安危之际，一向只想赚钱的零已经叫上枫几人开着同样是租来的越野车已经上路。沿着贯通南北的主线公路一直开出了阿斯加特，经过那条长且昏暗的通道，当液压大门一开，用以掩饰之用的山壁两边平分，于是一个冰雪的世界就出现在他们四人的眼里。超野车的前挡板卸了下来，因为要走雪地的原因，已经装上了排雪器。排雪器是汽车的外设部件，外形是一条长方形的钢槽。钢槽面向前方处有一道细缝，细缝中安装着强力吸引器，会对前方的空间产生莫大吸力。车子前方的雪堆就这么被抽进钢槽里，再被暗布在其中上千般钢轮辗磨成粉，最终由两边的孔状排雪器喷出。随着汽车两头各有一道浓浓的白烟喷出，汽车以恒定时速四十公里往前开着，渐渐驶入了被冰雪覆盖的西面荒野。越野车的速度并不快，但在雪堆堆积至三米高的环境里，这样的速度已属难得。今天天气尚算不错，无风无雪，泛红的天光在辐射云里布满冰晶的此刻，映照出瑰丽的色彩。颜色很魔幻，可惜现在的人很难有心情去欣赏。活着已是不易，又难有心情去看风景。汽车按照电子地图的指示，开过了哥萨克斯军事基地外围。这处土地像是被重新犁过了一遍般，露出**的地层，连风雪也来不及全数掩埋。远远看去，基地地表的建筑接近一半呈毁损状态，从另一个侧面不难看出当日战况的猛烈。不过相隔尚不足一月，却让人生出遥远之感。继续西行，便是一望无际的冻原。一马平川，间中有凸起之物，变是被冻成霜柱的老树之物。冻原上生命罕见，偶尔有几头芬里狼奔掠而过。这种魔狼警觉性极强，在汽车尚离它们至少有三百米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零这些不速之客。它们那青中带着金丝的眼瞳朝越野车看了眼，然后放开四蹄，奔掠如飞，很快地离开了零等人的视线。看到这付情景，枫不胜唏嘘，只得入下向零借来的狙击枪。他本要射杀这几头魔狼，毕竟芬里狼的皮毛很受贵族老爷们欢迎。皮毛可制成皮草大衣，或是做成毛领装饰在大衣上，以彰显他们的贵族气息。一匹完整的皮毛，换算成功勋值的话，至少值三百点！于是，旅途便在枫不胜懊悔的声音下，由平原地带拐进了冰霜密林里。一棵棵针叶树组成的密林占地宽达上万平方公里，成为将人类文明隔离在外的天然屏障。有数十，甚至上百种无以名状的异族智慧生命体就栖息在这片密林，以及密林后的大地上。而阿斯加特派遣的远征军，黄金战斧的旅程也不过穿越了冰霜密林，到达后方三百公里后的尖啸峡谷为止罢了。冰霜密林，这些针叶树成员要比旧时代的同类高大挺拔得多。它们通常需要十人合抱，高达三百多米。更有甚者，更是有近五百米的身高。这样巨树长满了如同长针般的叶子，叶子肉肥皮厚，储存着巨树的能量而不致于过快流失。当寒冬到来之际，这些针叶又成为了栖息在这片树林中的生命不某或缺的粮食。肥厚的针叶里充足的水分，以及可充饥的植物纤维。尽管每棵针叶树都为寒霜覆盖，但厚皮却隔离了霜雪的冰冷，保存了叶中丰富的营养物质。当越野车开进这片森林里，零生出进入了巨人国之感。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如同撑起天地的柱石，在零几人的眼中呈现出一个奇异的世界。虽是寒冬，但森林里却仍然有生命活动的痕迹。最常见的是一种体形只有狐狸般大小，但却长相如狼的异生物。这些被称为狐狼的异变生物长有两条毛发蓬松的大尾巴，这使得它们可以在空中进行短暂的滑翔。狐狼以针叶为食，吃下这些食物后，它们体内一个特别的器官会把部分食物消化并转变成一种毒气。在需要的时候，狐狼如同臭鼬般放出有毒的气体，它们释放的毒气不会随风扩散，而会弥漫在一定的范围由经久不散，并以此防御其它异变兽的攻击。除了狐狼外，还有其它几种异生物在活动着。它们在巨树前追逐，抢夺食物，甚或撕杀以争夺自己的领地。但不管它们在干什么，一听到越野车引擎的声音，便会四散逃窜，让零他们只能看看道道奇异的身影。亚伦族的村子就在密林里，如同没有电子地图的指示，要在如同树海中的地方找到这半鸟人的村子实属不易。零几人也是在密林中兜兜转转，最后才找到了亚伦族村子的所在。很明显一片被砍伐清理后的空地，成为亚伦族建村之所。远远看去，空地上是成片的茅屋，很简陋的建筑手段，屋子的材料也是就地取材。这半鸟人的村子，让零几人体会一次原始风情。根据阿斯加特的记录，亚伦族的社会目前等同于人类的原始时代。它们是母氏社会，母系亚伦人在村子里占据了首领的地位。而男性亚伦人则负责狩猎、建设及其它一切粗重的工作。记录里，不只亚伦族，其它智慧种族的繁殖周期都比异变兽要来得漫长，更接近于旧时代人类的生育周期。但长达经年的生育期，出生的后代仍然以非常高的比例夭折死去。若非如此，人类可能无法据守那占据了海岸线的整个文明圈。从第一代亚伦族出现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三代的繁殖，但它们的族群却只从最初的二十余人，发展到现在百来人口而已。可即便如此，亚伦族在阿斯加特有记录的异族里，已经算是人口较多的种族了。越野车停在了亚伦族村子的入口处，说是入口，也不过是树立着一根木椿作为表示。木椿上钉着三个骷髅头，从外形看，依次是人类、狐狼、还有比较少见的一种异变兽巨齿熊。显然，这根木椿既是村子的标示，也是一种警告。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警告的作用并不大。村子里的茅屋有一半被烧成了灰，只留下个个焦黑的痕迹。而村子的空地上，更有成片被烈火烤过的焦痕留下，这场大火怕是十分猛烈，而且火温甚高，竟把地面烤成了玻璃状。看到这种情景，零四人却皱起了眉头。自然的火焰要达到把地面烤成玻璃状的高温，需要一个密封的环境不断加温才能做到。而村子四面通风，空气流动十分明显，显然这样的环境是无法达到高温的条件。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元素域的能力者所为。利用元素域的某些能力，确实可以在空旷的环境产生高温的能量破坏。而能够令地面结晶化的高温能量，那至少是五阶的力量。一名五阶的元素域能力者，无论他精通的是什么类型的元素破坏，都是可怕的对手。于是几人立刻进入了临战状态，零的勃朗宁手枪，素的合金重剑，枫的唐刀纷纷在手。只有马培空着双手，但他皮肤下的血管却道道贲起，以便随时进行铁甲犀牛变身。村子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诡异的源头是没有尸体，零几人来回扫荡了村子数遍，都没有找到任何一具亚伦人的尸体。发现的有价值之物只是变成一块黑炭的生命感应仪，从破坏的痕迹来看，同样是受到了高热攻击而损坏。没有尸体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虽然冰霜密林中很少有像尸狼这种食腐性野兽存在。但现在是寒冬季节，尸体可以在很长时间上保持新鲜。鲜肉可是很多异变兽的至爱，特别是亚伦族这种智慧生命体，它们的血肉对于其它异变兽而言无异于补品般的存在。但即使是被这些野兽光临，整个村子也不可能连尸体的影子也没见着，智能低下的异变兽们可无法做出这么干净的手脚。“继续找。”零淡淡道，下达了这个简单的命令。然而这一次，四人却是将村子所有角落几乎是翻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痕迹。但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反正村子里除了损毁的痕迹外，就没有其它可疑的地方。直到四人把范围扩展到村子周围五百米之内时，才在东面发现了杂乱的战斗痕迹。这是远离村子近五百米外的森林里，附近的巨树上偶尔可见亚族人的尸体。而地面及几株树干则呈现大片大片的焦痕，在这其中，甚至还有几具焦尸。在一株巨树前，斜插着十米根简陋的木枪。异常锋利的枪尖刺在地面，其中一杆战枪的枪尖下深深地扎着一片皮革的残片。皮革呈暗红色，边缘参差不齐，有撕裂的痕迹。可以推想，当时亚伦人必是以集群掷枪的攻击方式去痛击那破坏了它们村子的能力者。但可惜的是，这么多把长枪却只撕下对方一片衣袍。零把这块皮革残片从枪下取出，发现其中的夹层出尚有一片金属线圈。这是防御夹层，金属线圈不仅起到阻隔攻击的作用，因为具备一定弹性的原因，还能够起到缓冲的效果。这种合金线圈充当防御夹层的衣物价格不菲，至少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看得出来，这袭击亚伦族的能力者有些来头。战斗的痕迹以此处为起点，又朝东南方的密林深入了近千米左右。在这段路途上，零几人又发现了一些亚伦族的尸体。它们有些身体严重烧伤，有的则已经被野兽啃食，现场血肉狼籍。但这些尸体加起来并不足半具，至少有三十具左右的尸体失踪。而在战场的边缘处，又有一些不规则的痕迹朝着一个下坡处延伸，看起来像是凶手把尸体朝那个方向拖去。于是零几人跟着痕迹走上前，地势渐往下降，形成一个不大的弯坡。弯坡处有十米落差的垂直石壁，石壁下有一道百米长，十来米宽的地沟。这条地沟就如同地面的伤痕，而在地沟的另一面石壁处，则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岩洞。从上坡处出现的拖痕同样出现在地沟中，并延伸进那另一边的岩洞里。洞口漆黑一片，仿佛一头巨兽张开了嘴巴，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