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玄功

天空扬扬洒洒下着雪，细小的雪花打着卷儿从半空中悄然落下。好像有无数的顽童藏在其中，落在大地上，落在树梢上，落在喜庆的红灯笼上，给人间带去欢乐。即便夜色也挡不住，这飘洒在半空中的白。远远望去，临天城内，万家灯火璀璨，大街小巷热闹繁华，年节的喜悦洋溢在城内每个人的脸上。这份热闹也沿承到了皇宫之中。大殿内，花园内，大设庆席筵宴，王孙贵族受邀而来，不仅是因为年节，还是因为宴上那些光彩夺目的年轻才俊佳人。在年轻一辈中，便以能入天武学院顺利毕业为荣，庆宴上那些刚从学院回来不久的才俊佳人们无疑是备受瞩目。即使是平时不甚交谈人情淡薄的人们，此时也都禁不住流露着欣喜之意，交相承捧推赞。这庆宴，一摆就是连续好几天。然而这份热闹传到某个院落，便是绝了缘，就算偶尔传来的推杯换盏的喧嚣声也被院落内一阵阵砰砰击打的声音，给推了回去。细小的雪粒飘落在偏僻院落之中，化作雪衣，徒添寂寥。“嘭”的一声闷响。雪花从枝头上纷纷簌簌落下，偶尔有落在树下**着上身的少年身上，也立即被体温蒸成了水汽，附和汗滴。少年那**出来的皮肤，稚嫩而白皙，原先经年累月的捶打在其身上留下的点滴痕迹，也因为身体练至皮膜而褪去消失。重重的吐出一口热气，秦明带着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自然不是为了这雪夜的寒冷苦恼，即便没有体内玄剑散发的暖意，也不足以让他为此烦恼。还没有完成今天的炼体，秦明却已经停下，转身回屋用特制药汤擦拭上身，以便给孱弱的身子舒筋活络，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做完这些，却只见他紧蹙眉间那股忧色没有消失半点，反而愈发浓郁。自这段时间来，秦明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到了一个极限，而这个极限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即便体内有暖意在辅助，但始终感觉缺少了点什么，突破前三重练肉练至皮膜后，跟后面第五重仿佛就像有一层薄膜，使他身体无法练至筋骨。开门站在院落之中，秦明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院外上方映出来的火光。瘦小稚嫩的身躯被厚厚的白袍紧紧裹着，白色的袍子却似乎比院落中的雪都要白上一分。“还是太慢了……”静静看着院外夜色半晌，秦明收回目光后，便抬腿迈步走出了院落，他并不担心修炼没法突破，武修虽苦，但也讲究循序渐进，俗点讲就是需要你去软磨硬泡将身体一点点改变，只要敢于坚持在炼体这方面终归会有所突破。然而他却耗不起，他需要尽快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再过些日子他就会提前独自前往天武学院修行。从临天城到天武学院路途遥远，独自一人上路说不定在路上就会遇到什么危险，没有足够的实力谈何自保。既然自己解决不了，秦明还是决定去找连老，尽管心里对这连老有了戒心，但无可奈何，不找连老，在这偌大皇宫中秦明还真想不出自己能够去寻求谁帮助。院落院外，被霜雪覆盖。两旁的花花草草似乎都有点承受不住寒雪的亲密，纷纷暗了颜色。小道旁的高墙止不住那边的喧闹。一墙之隔，恍若隔世。走过不算寂静的小道，喧闹之音渐渐落在了身后，这边又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静得迷人。无莲的莲池如同一块琥珀色的温玉，池边石亭静静伫立，亭外假山嶙峋孤屹，山下是两抹连连交错的身影。仿佛到了这里风雪都不敢太过放肆，温柔的落下，秦明站住脚，静静望着，更不敢打扰。一只纤细的手掌推出，飘落的雪花如同受到牵引般吸附集聚在四周，竟似化作叶叶翩跹云蝶，煞是好看，看缓实快与对面的身影错肩而过，同时透出一声俏皮的声音：“看我的云蝶掌！”风雪吹起，那两抹身影蓦然便交手了数回。“好像有点不管用哦。”一声轻笑传来，那个相对娇小的身影顿时露出紧张的神色，不敢半分大意。空气仿佛突然变得浓厚起来，一对白皙玉手快速交错之间，带着一股龙象之意，仿若夹杂着暴风雪，轰然袭来。快若龙行，重若象顶。“啊！不打了！”娇小身影吓得一缩脖子，双手挡在身前。一双玉手举重若轻，就在快要冲击到少女之时，便卸去了力道，轻轻落在了少女面前的空气之中，带起的气流吹起了发丝。少女缓缓放下手，松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女子，泄气道：“不公平！原本就打不过你，你怎么还能用‘龙象功’，我还怎么打得过！”女子拨开绒羽，露出那张迷倒临天城无数才俊的容颜，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道：“不用龙象功，用什么？”“可，可你的龙象功是地级玄功啊，我怎么打得过！”少女跺了跺脚，不忿道。谁都知道玄功奥法，天地玄黄，往往相差一个级别就是天差地别，想想一个对手，不仅境界比她高，还要用级别更高的玄功手段，你说这还怎么打？“你可没说不能用。”女子道。内功武者修炼注重心境通明专一，玄功虽然厉害，但也是辅助手段，在没有晋升先天大道之前，没有多少人会浪费本就不多的时间来修习玄功。况且贪多嚼不烂，在后天之期，能够修习一二门玄功做对敌手段就不错了。对敌时，若两者实力相当，如果一方习有玄功，便能压倒胜利天平。少女眼皮一翻，白了她一眼，无可奈何，气道：“你可是我未来的皇嫂，怎么忍心对我下手，难不成不能让着我点么！”女子轻捋凌乱的发丝，笑道：“战场无父子，不让，而且谁说我没让了。”正是双十的年华，清姿纤纤，展颜一笑，便是倾国倾城。风雪相伴，女子青丝如何束缚得住，索性任意放开，却叫少女看得失神，由衷赞道：“纤纤姐，果然不愧是临天城第一美女子呀。”即使习惯了奉承听过了无数的赞美，少女纯粹的话语还是让女子会心一笑，走了过去，轻笑道：“秦月也很美呀，以后也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子呢。”少女青稚的脸上微微羞红，哪不知女子语气中的调笑，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女子一声娇吒：“谁！”顺着女子的目光，只见丛影后面露出少年的身影，向她们走了过去。“秦明？”少女不太确定的声音，望着有些陌生的少年，待看清楚后，才疑惑道：“秦明，真是你，你在这里作什么？”秦明摸了摸鼻尖，略微尴尬，不知道这算不算叫被人抓了正着。他当然没做什么亏心事，只不过欣赏了一会而已，所以那丝尴尬才刚升起就不见了，望着面前二人，说道：“和你们一样，过来赏赏月什么的。”秦月抬头看了一下灰蒙蒙的夜色，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某人一眼。自然不会相信秦明的鬼话，她只是有些好奇，都知道十六皇子为人孤寂，平时连她都基本没怎么见秦明出现过，对秦明，虽然同为皇室，但她感觉甚至比周围的好友都要陌生。所以刚才，她才会在见到秦明后那样不确定。现在看看，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古怪。见秦月一脸若有所思，秦明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偏过头去：“杨纤纤？”嘴角习惯性的微微勾起弧度，这是她这么年来待人时的习惯，让人感觉有些冷淡，但在她的美色前从没有人会觉得不妥，杨纤纤看着面前的少年，微微一笑，道：“见过十六皇子。”秦明同样笑了笑，少年笑容看起来很干净无邪：“你比杨娇娇懂事多了。”听到秦明的话，秦月皱了皱眉头，不明白秦明为何突然如此说话，且不说杨纤纤是镇南侯之女，但整个临天城谁不知道，她是七皇兄秦廷的未婚妻，秦明的语气未免让人感觉太过托大了。“是娇娇不懂事，请十六皇子海涵一二。”杨纤纤语气平静道。“我倒不这么觉得，杨娇娇想法很多。”秦明语气淡淡道。雪夜，少年与女子目光相对而视，气氛忽然让旁边的少女感觉有些怪异，不明所以。杨纤纤点点头，目光始终平静，似乎没有掺杂其他偏见情绪，至少没有为面前的少年而感到轻视，诚恳说道：“还请十六皇子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跟娇娇一般见识。”顿了顿，秦明终于点点头，信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