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3

我们沿拉萨河谷一路西行，也就是向日喀则的方向进发。在一个大的拐弯处，不知道是信徒画的还是民间艺术家绘的佛像，赫然出现在路边的悬崖上。色彩斑斓，而且有风马旗猎作伴。我感叹，在西藏，宗教真是无处不在的显示着它的魅力。逆鲁藏布江而上，一路上群山确实雄伟，可就是严重缺少绿色，可以说没有什么大面积的绿色。这里的山，每隔十来步准有一团牛见牛躲，羊见羊跑不能食用的蓬蒿。一蓬蓬一堆堆，裁绒似地散插在秃山光岭上。再也不见我在昌都川藏线上所见到的森林与植被，不见群鸟从瀑布下飞起的景象，不见了雾气与云朵相约。一览无余的群山，是生态的悲哀还是生就的悲哀？这就是历史上的后藏？沿路的藏式碉楼屋子模样已经不太明显，家家门前是五星红旗与梵幡经旗共舞。一路上见通信光缆不断地从地里出来，爬到电线杆上，从空中越过山脚下的雨沟，再顺着杆钻到地里去。这是对付山洪下泻冲出光缆的唯一招数，也是因地制宜的一剂良药。西藏的山大都是用鹅卵石堆成的，对此我深有感触。走入西藏，也好像就置身于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之中了；西藏，远古是一片海洋，无人不相信这一假说。当世界上出现了南极、北极之后，地壳隆起，西藏就成了世界上最高的地方，于是，人们说的第三极也就出现了。车过曲水，往左便是通往机场的路，但是要过一座大桥，应当是鲁藏布江大桥，上面不但有武警哨兵守护，中间还有一组组的游动哨兵。可见此桥的重要性。过了桥往左通向高原机场，往右就是过羊卓雍湖通往江孜、浪卡子了。过去的旧路，就是从这里进人后藏的。现在，我们无须在此通过鲁藏布江，而是沿着柏油路面，逆鲁藏布江向西，便可轻松进入后藏了。时空把我们拉回到了历史的记忆里。曲水，在荣赫鹏领着英国远征军逼近拉萨到达此地时，十三世**喇嘛给了他一封信，希望他不要进入圣城。但是，荣赫鹏连信都没有看完，发出了进军拉萨命令。这个地名，我是从史书耻辱里记住的。最终，十三世**喇嘛在英国列强兵临城下时，偷偷跑向蒙古，离开了布达拉宫。若干年后，他的继任者也同样重演了他的举动，只不过这次不是向蒙古沙漠逃走，而是向印度逃去，迄今仍在国外流亡。不同的是：前者是在列强面前的退缩举止，后者是在伟大祖国面前分裂的行径。1959年3月17日至31日，当十四世**骑着一匹棕色马，坐着精致的马鞍穿过边境进人印度时，他的随行人员用16毫米摄影机，拍摄了他出境前后的全部过程。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曾经通过有关渠道，观看过这部在西方流传很广的纪录片。有幸目睹了年轻时的**出走的全部写真。**和我们在一些历史照片里，如**接见**和班禅时的模样一样，只是显得憔悴一些。运输工具一律是马，且有给养相随；休息时帐篷支起，茶水飘香；但每个人脸上，都包蒙着遮寒的围巾之类的织品，从此可窥见经历了什么样的风餐露宿，和艰辛的长途跋涉。马背上驮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排得很远很远，解说词里说是**与随员的私人财产和有关件。看着那么多的运载，我想，西藏的财富可能有一半跟着**流亡到了国外。1958年，美国中央情报局当年在西藏开展的秘密战，代号为“st马戏团”。1951年，当中国人民解放军和平解放了西藏之后，美国中央情报局就捎话给**说，他们准备给**经济上支持和所需要的一切援助。1958年至1965年，在中央情报局负责西藏事务的肯卡纳斯事后说：我们要在西藏进行秘密活动并不单是中央情报局的想法，而应当是美国政府的想法。于是，在1958年的某一天，**的亲信将两个据说受过中央情报局严格训练的“游击队员”带给他看，并当场让这两个人露一手。两个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当场发射了一颗威力甚大的反坦克火箭弹。**很兴奋，并要对方再发射一颗。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折腾了有半个小时，才将弹装进火箭筒里。**问：你们能发射一枚反坦克火箭弹，能让对方等待一个半小时吗？两个特工尴尬地说：当然不能。**很失望。他的亲信继续说：各地的自由战士与**的军队打起来了，我们有和美国中央情报局联系的电台。后来**在他的回忆录里提到这件事说：这位亲信和其他向我游说的人，给我的感觉是，如果我一到了印度，美国人的援助就会源源不断的到来。我相信了他们，结果却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所说的伤心是有着双重意义的。其实，在1956年中央情报局就与叛军联系上了。他们从流亡到印度的西藏人里招募了6名，送到塞班岛和冲绳进行特工训练。1957年10月，一架涂去了所有标志的b—17，搭着两名中央情报局培训出来的西藏特工，从当时的东巴基斯坦达卡附近一个简易机场起飞。这两名西藏特工，一个代号叫“汤姆”，一个叫“罗配备无线电台、信号反光镜，折叠式轻机枪，干牛肉。将他们在距拉萨60英里外的一个地方被空投下来。让中央情报局感到沮丧的是：这两名特工，落到地面就再也没了音信。1958年初，又有一伙空投的特工刚刚走出一个遍地牦牛头盖骨的“**谷”，就被解放军包围了。1959年3月17日晚上，**喇嘛化装成一名普通的卫兵，伙同自己亲属和助手，开始了外逃行动。途中，他们使用的是中央情报局拟定的详细出走路线图，并进行无线联系。但是**矢口否认，他的出走与中央情报局有联系。可是，当**在行走时，已经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两名特工在途中迎候了。他们通过电台将**的行程速度，露宿地点，下一步计划和要求，向华盛顿报告。3月25日，当时的中央情报局长阿伦杜勒斯和中央情报局西藏问题专家约翰格里尼，在保密室里与一位会说英语的喇嘛译出一份急电：希望中央情报局能请求印度政府允许**和他的37名随从一起进人印度避难。中央情报局总部立即将电传真给新德里情报站。新德里情报站把电直接交给了尼赫鲁手里。尼赫鲁同意人境。3月31日，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直接安排下，**一行人抵达印度。**的出走，给艾森豪威尔政府注人了一剂臆想狂。于是，1959年7月，中央情报局派出c一130运输机从泰国一秘密基地起飞，向西藏空投武器、弹药和美国训练的特工人员。从1957年到1960年，中央情报局一共向西藏空投了400吨货物。据后来的反馈信息，空投下的特工人员十有**没有音信，估计不是被当地解放军抓住，就是被公安人员逮捕，少数的可能吞食了氰化钾自杀了事。西藏的秘密战，每年得让华盛顿政府付出170万美元，50万用于维持2100名潜入尼泊尔的西藏叛军；18万元用于支付**个人的费用。在连续的失败之后，当时美国新任驻印度大使约翰肯尼迪加尔布莱给政府发回一封建设性的电报：这是一项绝望行动，毫无意义。而这时，苏联将美国一架u—2无人高空侦察机给击落。也就在这时，越来越多的美国有识之士，主张与中国建交。培养西藏叛军的科罗拉多州的秘密训练基地被迫关闭。对此**早有预言：只要西藏的反动派敢于发动全局叛乱，那里的劳动人民可以早日得到解放。毫无疑义，历史证明了**这一伟大的论断。1974年7月，**亲自录了20多分钟的广播讲话，要求叛军停止攻击行动，向当地的尼泊尔政府投降。同时，10000多名尼泊尔军队开进叛军营地，解除了中央情报局训练出来的西藏叛军武装。可以说，**的分裂出走，给西藏实施民主改革提供了一个时代的机会。当然在那次平息**武装叛乱的斗争中，我驻藏部队也付出了血的代价。他们中有许多无名的英烈已经长眠在雪域高原上。我曾经到过山南、尼木的一些烈士陵园，在那里我亲眼目睹了武装叛乱分子所犯下的分裂祖国的罪恶和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