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动念(1/2)

看着眼前这两人的模样，虽是衣衫褴褛，但或许是心理作用，由于听到了张家人口中的话语，两人的形象甚至有些超凡脱俗的气质蕴含其中。衙役们对视一眼，随后全都转头看向了县尉，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虽不是本县之人，但对于张小壮的事迹亦有所耳闻，传闻中的张小壮杀人不眨眼，就连那几丈的大虫，都能被他单手拎着跑。“娘，小妹，我回来了。”张小壮并未纠结于县尉等人，而是转身一下便跪倒在了，张老太的身前。张小壮自幼贫苦，张老太可以说是一把屎一把尿将他们兄妹拉扯大，靠的仅仅是一张常年缝补的渔网，当年他头顶的保护伞，如今已经逐渐老去，先前看到张老太那惊恐的表情，张小壮子觉得心中万分悲痛。若是连家人都无法保护，修行又有何意义。“孩子没事，回来就好。”张老太红着眼眸，双手颤抖，无论张小庄再如何有本事，在她的心中还是那个只知道跟在她屁股后面，捡鱼的乖巧儿子。张小雨在一旁，扶着张老太的身躯亦是十分激动。“小壮......”宋桥在一旁神色也是无以复加，他自幼便是没爹没娘，张家不嫌他贫困潦倒，张小雨更是钟情于他，甚至还帮他赎回来抵押多年的祖地，张家的恩情，他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报答，在他的心中，他早就已是张家的一份子，即便是没有张小壮，亦是如此。张老太颤抖着身躯缓缓走来，最终将张小壮抱在怀里。看到这动人的一幕，周明忽然觉得张小壮修行的目标，难怪与他相识之后，张小壮总是反复提及自己的家人。在大部分修士的认知之中，只要成为修士，实际跟凡俗便已经相当于天人永隔，更有甚者，认为他们跟普通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会刻意跟他们，断了联系。然而凡事总有特例，也有一些如同张小壮一般，不舍家人不弃亲朋，哪怕会让他们修行之中，遭遇劫难之时会徒增许多阻碍，但他们仍然乐于其中。有情无情，实际只是个人选择，并无对错可言，也并无快慢之分。“你就是张小壮？莫不是找人假扮的吧？”离家两年，张小壮又因为突破到了筑基初期，整个人的气质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斯先前也不过是远远的看了张小壮几次，对于张小壮的面容早已经模糊不清。“小壮，你回来啦！”“这么久未见见，倒是长得壮实了些。”这时旁边的邻居，却是站在门口发声，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只不过碍于县尉之威，根本不敢开口相劝，也怕殃及池鱼。张小壮并不怪他们，他们的身后还有妻儿父母，若是得罪了当地的官员，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还真是张小壮来了？县尉却是眉头微皱，张小壮的出现确实让人无法预料，但是批文已经拿来，他作为一方官员若是就此退去，怕是他的官路也是到头了。在听闻真是张小壮之后，小斯不由得倒退一步，脸色之中露出惊惧神色，他作为官府的下人见识要更多一些，特别是在张小壮为官府做事的那几年，光听那些传言都会觉得难以置信，县尉却是用左手挡住了小斯后退的道路，并且低声开口说道：“你别忘了收了我的银子，而且你这么活还想不想干下去了？”闻言。小斯露出苦恼之色，心中暗想，早知道就不来了，然此时箭在弦上，已是骑虎难下。别无他法，小斯狠狠一咬牙，上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哪怕你回来了也没有什么用，我们可是有着官府批文的。”官府批文已经是他最后的底气，而且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哪怕是仙人也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出手，普通人与普通人的规矩，仙人也是有着仙人的规矩。听的这话。张小壮微微回头，眼眸之中却是戾气纵横。“啊！”小斯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屁股传来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但此时浑身的寒意却是已经覆盖全身，明明还是夏天，怎么就有一种脱光衣服跳到冬天冰水里面的感觉？眼见张小壮这凶恶模样，县尉的心中也只觉得骤然一跳。他当即开口：“根据国法，修行者，不可轻易伤及无辜，否则以魔门处置。”但此时县尉却是十分后悔来收这个土地，若是当张小壮十分记仇，哪怕现在不针对他，光凭借那修士仙人般的手段，足以让他在无形中死上百多回。“我也只是根据县令老爷的批示行动。”并且赶紧将黑锅甩给了县令。纵是如此，张小壮眼中的神色却并未改变，母亲与小妹乃是张小壮最后的底线，也是他的逆鳞。随后张小壮又是宽慰了张老太一番，便站起身来，每一步都携带着庞大的气势，这气势让县尉等人只觉得仿若面对一尊恐怖的野兽，随时会将他们啃噬掉。“县尉我们来这可不是玩命的呀，您不是说，张家的仙人早就死了吗？”“就是，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孩。”“县尉，您这不是坑我们吗，面对仙人我们怎么办？”几个衙役皆是面色难看，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会面对这般局面。躺在地上的小斯更是瑟瑟发抖，一脸的恐惧。“县，县尉，您给我的那些钱我不要了，我这就还你。”说罢，衙役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丢在地上，还对着张小壮，躬身行礼：“还请仙人不要怪罪，都是我们的错。”其他衙役见状，也赶紧做出同样的动作。“现在我们这就走了，万分抱歉！”说完，也不等张小壮回应，那些衙役纷纷夺门而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奔跑。“好！”看到这些衙役逃跑，邻居们也是果断叫好，都是些狗仗人势的混蛋。看着越来越逼近自己的张小壮，县尉实际也想转身逃去，但是随着对方，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县尉只觉得自己的身躯无法动弹。当下县尉确定，张小壮绝对是修士，因为他曾在皇宫中也见过这类人，当时那个修士一个眼神便将一只猛虎吓死了。“我，我是皇亲国戚，你不能害我！”“否则你哪怕是修士，也绝对逃不了干系。”张小壮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气势更是达到顶点，作为普通人，县尉又怎么可能承受的住，他的脸上已经涨红不已，好似下一刻就要暴体而亡。“小壮且慢！”这时候周明的声音响起，并且他的身体同样爆发一股气势，挡在了两人身前。“切不可胡乱杀人，我等没有家族跟门派背景，若是凡俗朝廷将此事举报上去，必然会遭到庇护，此国的修行势力追杀。”话虽如此，但张小壮却不予理会，他还是死死的盯着眼前之人，开口说道：“我绝不允许母亲跟妹妹受到如此侮辱。”说是护短也好，说是不讲理也罢，必须要个说法。此时的县尉因为周明的插足倒是缓和了过来，口中喘着粗气，神情惊疑不定。“你莫要糊涂，修行势力的强大超出了你的想象，别说你才是筑基初期，哪怕是金丹期修为，甚至元婴也无法逃过的。”周明还在开口劝解，修行多年的他，很了解修行界的规则，这些凡俗国家看似没有作用，但实则都是修行势力的后备力量，人才是一个势力的根本。别看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若是随意打杀了，便相当于挑战整个国家后面的门派。“我不怕他们。”张小壮眼神坚定，多年来都是跟野兽搏斗的他，只知道一个道理，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在听到周明口中的话之后，县尉显然也是知道了些什么，瞬间心中便有了底气。“你若是杀我，我乃是皇亲国戚，必然会上报朝廷，你跑不掉的！”“再说，哪怕你跑掉了，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他们能跑得掉吗？”“到时候你一家，都得死！”听的此话，张小壮顿时神色一变，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他最讨厌别人用母亲跟妹妹威胁他，这是绝对不可触碰的界限。“小壮！”周明伸手拦在了他的身前。“万万不可糊涂，否则你的修仙之路，如何太平？”“不能为一时之怒气，耽误了未来。”张小壮面露韫色，他摇着头说道：“若是不能保护家人，这修行之路不走也罢，哪怕是死我也不惧！”“周大哥，你让开，无论如何，今日我都不会放他离开。”若是县尉一开始说些好话，或许还有旋转余地，但此时触碰了张小庄的逆鳞，对于他而言已是再无法商议。县尉见状，似乎也是明白了自己的结局，张小庄的气势爆发之下，他再度感觉到自己喉咙似乎有一口鲜血即将喷出。当即，县尉也是面露狠色，那个狠狠的盯着张小壮，他也是豁出去了。“来吧，你杀了我，你跑不掉，你家人跑不掉，你母亲跑不掉，你妹妹跑不掉！”“有你全家人给我陪葬，我也足够了！”闻言。张小壮灿烂一笑，随后手中真元爆发，朝着县尉冲去。修行如此，必当一往无前！“给我死！”此时的张小庄看着县尉，就跟看的那些野兽无异。他第一次杀人，就是因为那群悍匪想要对母亲跟妹妹不利。“砰！”一到声音响。“嘶......”紧接着便是周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只因为他们眼前，那县尉还依然站着，可是他的头，却已经消失不见。“周大哥，你为何......”张小壮惊疑不定只因为，他还未冲到那人身前。方才出手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周明。“诸位看到了，在下名叫周明，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跟张小壮一家无关。”周明踢了踢一旁的小斯，说道：“去吧，去把这一切告诉县令，若是你敢有半点隐瞒，后果跟他无异。”这时县尉的无头尸首，也是重重的倒了下来。小斯已经吓得肝胆俱裂，但是他的双腿站不起来，只能用双手奋力的爬出了张家小院。周遭的人皆是目瞪口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少人更是呕吐出来，没想到，真的有人竟敢当天化日之下便杀人，也太过无法无天吧。哪怕他们之前十分憎恨县尉等人，但此时看着周明，他们的脸上也皆是带着惧怕。并且能够一拳便将，一个人的头打爆，这不是怪物吗？被吓到的邻居赶紧跑回了家中，不敢再在现场逗留，只有少量的几个邻居，还留在原地，大概率也是被吓着走不动道。这时候的张小壮也算是清醒了过来，回想起刚才周明的劝诫，他明白周明是为了他，而背上了这个罪名，心中不由的有喜欢自责，根据周明口中所言，就算是金丹期也无法逃脱一个朝廷背后势力的追杀，而周明的修为不过筑基初期。“周大哥，你这样叫我该如何是好？”张小壮神色复杂，心中万分感动，可以担心不已。周明露出笑容，开口说道：“没事的，为兄已有打算，你忘了我曾跟你说过的散修白家吗，你们这就是散修白家的势力范围，也就是说，这个国家的背后是散修白家。”“而我有你给的灵药，必然可以轻松加入散修白家，虽然也可能会受到些惩罚，但绝不会殃及生命，你放心吧。”周明敢做这些，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也算是报答了张小壮的救命之恩。虽是如此，但张小壮心中还是略微的过意不去。“好了，先照顾你的家人吧，其他事我们之后再细说。”闻言，张小壮也只能先点点头，转头便将张老太跟张小雨扶了进去。周明转头看他身边还没有离去的邻居，手中真元爆发，挥手之间，那县尉的身躯便已经如同沙粒一般，消散于天地之间。见到如此场景，邻居的眼神更是惊异不已。“当真是神仙手段！”这一刻他们更加确信，张小壮果然已是仙人。本来经历这一件事之后，他们都准备，举家搬离此处，可转念一想，要是能在仙人家人的附近生活，那他们的后人是否也能够有所福报？或许也能成为仙人也说不定？并且这些对话他们也是听了个真切，人并非张小壮所杀，不会怪罪到张小壮的身上。邻居们心思各异，周明却没有多管，转身便是走进了张小壮家中。转眼已到晚饭时间，张小壮一家以周明坐在饭桌前，对于先前之事，似乎已经不在乎了。张小壮能够回来，张老太跟张小雨，高兴还来不及。他们不懂什么修行不修行，也不懂什么严重的后果，只知道现在张小光正在眼前，那便足够了。哪怕是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妹夫，这两年家里面多亏你照顾了。”张小张抬起一杯酒，所敬的对象是宋桥。宋桥有些惶恐，他赶紧擦干净双手抬起酒杯，露出憨厚的笑容。“哪里的话，应该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张小壮，重重点头：“没错，我们是一家人。”说罢，张小壮并将手放在了宋桥的手腕处。宋桥一脸疑惑，却未多说什么。倒是周明，心中明白，张小壮这是真正把宋桥当做张家人了，这是在为他测量跟骨，若是可以的话，也想让他踏入修行。片刻后，张小壮却叹息一声微微摇头。“可惜你的根骨不是很适合修行，不过这样也好，普通人的一生意亦是可以十分精彩，但若是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尝试着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宋桥的根骨要比张小雨好一些，但也有限，成就或许不会超过炼气三层。听得此话，宋桥并不在意，他拉着一旁张小雨的手，笑道：“这辈子我能够遇到你妹妹，便已经足够了，那所谓的长生之路，我便不去了。”张小壮点点头：“那便依你。”此时周明，不由得高看宋桥一眼，这人倒是想得通透。张小壮这才看向周明，开口说道：“周大哥，刚才听到那人所说，似乎是，加入了朝廷背后的门派之后，修士的家人便会得到朝廷的保护？”周明点头开口回应：“是的，并且只要你一天在势力之中，你的家人在凡俗界几乎可以称为高枕无忧，不出意外，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苦难。”听到这话，张小周默然，他看了一眼张老太等人，心中已是做了决定。“周大哥，那我便跟你一起加入的散修白家吧，反正后面也没有去处，后续功法也没找到，或许加入散修白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己如今可以活到一百多岁，只要能够加入散修白家，那么便可以庇护张小雨一世，光是这条就已足够了。而周明为了自己一家，甚至出手杀了对方，肯定会给周明带来很大的麻烦，先前周明如此阻拦自己，定然不会那般简单，一起去散修白家，互相之间有个照应也是极好的，这一刻的张小壮也把周明当做了知心朋友。“好！”周明露出微笑，他怎么不知晓张小壮是如何想的，实际凭借张小壮的天赋，或许那修行门派也可以一试。但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周明却觉得，好像人生在世并非只有修行，若是以前的他定然不会出手杀了人，给自己留下了隐患，但当时的他却是义无反顾，虽然认识张小壮，不过半月时间，但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对于修士的想法。或许他们一家几代人都在追求长生，但所用的办法似乎并不一定，真的正确。并且周明有些恍惚，就是当他出手击杀那县尉之时，他体内封存久久不动的修为，竟然因为他的情绪波动有了一丝变化。“只是对于那散修白家，我倒是不怎么了解，就像你说的这是散修，白家的势力范围我都不知晓。”张小壮此时，又恢复了那一副带着憨劲的表情，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身为一个修士，竟然不知晓自家这里，是被哪个势力管辖的。周明也是笑了笑，随后正色说道：“要说这散修白家，那可真是了不得，乃是四大散修家族之首，他们的实力甚至可以比肩一些，普通的修行门派！”“啊？”这让张小壮有些意外，根据他所知，修行门派，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的庞然大物，然而这散修白家竟然有此底气？见到张小壮这番模样，周明继续说道：“散修白家的传奇人物可是不少，光是我知晓的，便是有着散修第一剑神称号的赵长老，他可是散修白家十大长老，排名第二的人物，乃是金丹巅峰修为，十大长老也都是金丹中期以上的修为！”“什么金丹巅峰？”张小壮吓了一跳，他修行至今仍是最强大的修士，也不过是之前偶遇的一个，筑基中期，哪怕连筑基后期的人物也未曾遇见过。可在周明的口中，散修白家的长老都是金丹期，又如何能够让他感到不惊？“不仅如此，据说十大长老之首的白长老，更是元婴期的大能。”张小壮瞬间麻木了，他本以为散修白家不过是一个散修的聚集地而已，却没想到，既然连元婴期存在都有？“还有还有。”周明也是越说越兴奋。“白家老祖更是恐怖，据说同为元婴期的李家家主在他手下走不过一招！”“他才是真正奠定了整个白家成为四大散修家族之首的重要人物。”“当然，你若是认为白家只有十大长老是金丹期的话，那便是大错特错了。”“只要是白家长老，都必须要达到金丹期修为，且有一定贡献才行。”“甚至有一些金丹期修为的大能，因为贡献不够只能当供奉。”“而我认识的那个供奉便是一名真正的金丹修为！”周明口中滔滔不绝的讲着，若是时间足够，他甚至可以讲上一天，散修白家在整个散修界的名气都太大，是所有散修趋之若鹜的存在。只是此刻周名却发现，张小壮神情古怪，他才停下来问道：“小壮，你怎么了？”只见张小壮有些踟蹰，小心翼翼的看着周明开口。“周大哥，我怀疑我们是不是达不到加入散修白家的资格？”在周明的描述中，散修白家已经远远超乎了张小壮的想象，这一刻的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