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再论战

欧罗巴号，宴会厅。在军火拍卖结束之后，这个偌大的宴会厅一下就变得冷清了起来。此时的宴会厅已经被重新做了些布置，一张华丽的欧式风格长桌被摆放在了宴会厅的中央，上面还覆盖这精美的丝绸。桌面的金色烛台上，飘摇的烛火照亮了这个昏暗的宴会厅，也照亮了宴会桌旁正在用餐的三人。霍夫曼船长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考究的深蓝色贵族华服，胸前的金色徽章昭示着对方的贵族身份。在霍夫曼船长的对面，池田隆一和平野大佐都是满脸平静的坐着，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叭”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霍夫曼船长点燃了一根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了烟雾，他盯着平野大佐。“先生们，今天为了你们，我违背了商人的信誉，损失了一笔利润丰厚的生意，而且，还得罪了一名潜在的客户。”霍夫曼船长低沉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着。“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赔偿的事情了呢？”平野大佐眉头一皱，他放下手里的刀叉，开口说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这几天我就会为你安排好专门的进货渠道，我保证，你的船在返航的时候绝对会满载而归。”这便是刚才平野大佐和霍夫曼船长达成的协议，以平野大佐手头上现有的渠道，霍夫曼船长能够轻易地购买到大量的货物。走私这种事，自然是有来有往的。中国这边需要欧洲的军火、工业制品，而欧洲那边的客户们对于远东的手工艺品、珠宝首饰、古董文物什么的也是喜欢的很。这也是霍夫曼这样的欧美走私商人为什么一直都和日本人保持着合作的原因。日本人从某些方面来说，便是这些欧美走私商人的代行人。路锋的那十一万美元固然让霍夫曼船长心动，但是面对平野大佐这边开出的条件，区区十一万美元就不够看了。“平野先生，如果只是货物渠道的话，你应该很清楚的，只要我开口，上海滩就会有数之不尽的中间人涌过来为我介绍货源。”池田隆一也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明白，这个鬼佬是想要坐地起价。“那么霍夫曼船长，你想要怎么办呢？”“那门机关炮，你们要把它买走，我不可能说再把它运回去的。至于价格的话，我也不要第二高的价位，直接打个七折，七万七千美元，从货款里面扣除。”“不可能！”平野大佐直接就是拍了一下桌面。这么一门机关炮，放在日本国内去专门仿制生产，造价也不会超过一万美元，让自己花七万多美元把它买下来？拿自己当冤大头了吗？“平野大佐，您请先冷静一下。”池田隆一看了看平野大佐眼睛里的血丝，不得不先安抚了他一句。随后，他才对霍夫曼船长说道：“船长阁下，我们也算是有过合作的，所以还是给出个合理的价格吧，要不然闹僵了对大家都不好，不是吗？”霍夫曼船长看了看平野大佐的状态，眼里闪过一丝的了然，随后点头道：“三万美元，从货款里扣除。”“成交。”达成协议之后，池田隆一他们也就起身告辞，离开了这艘“欧罗巴号”邮轮。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一辆装载着货柜箱的卡车。甲班上，霍夫曼船长看着远去的池田隆一他们，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一趟下来，自己最起码也能赚两百多万美元，到时候正好可以把刚刚在波兰买下来的那一个古堡给翻新一遍。跑完这一趟航行，自己也到了应该退休的年纪，是该去好好享受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了。突然间，霍夫曼船长又想到了自己今天的背信弃义之举，这让他感觉自己有些愧对胸前的贵族勋章。于是，霍夫曼船长在心中决定，明天就去教堂向上帝他老人家忏悔去，相信上帝是肯会原谅他这个迷途羔羊的。至于为什么不今天去？因为今天要忙着去数钱啊！……宝山县城，淞沪税警总团驻地。刚刚吃完饭的路锋就被张文白给叫到了会议室，要让他好好讲一讲他的那套论述。此时的张文白等人已经换回了军官制服，路锋发现除了谭忠恕之外，剩下的那几个人全都是将星的。几人也是通报了一下姓名，分别是税警总团的黄杰黄司令，淞沪警备司令部的杨虎杨司令，以及八十七师的师长张敬九。一个个的都算是淞沪一带的军方大佬级人物。在他们面前，路锋这个少校军衔属实有些不够看的，但路锋并没有什么拘束的感觉，只是敲了敲黑板便开始讲了起来。“为什么我说世间从无以弱胜强，是因为在我看来，胜利，并不只是取决于交战双方的实力这一点。更多的，是在于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发现敌人的弱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长处和弱点，放大到一支军队里也是一样的。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特质，很多时候就会变成决定战争胜负的决定性因素。”路锋这番话，让包括张文白在内的众人都是面露思索之色。随后，张文白说道：“具体讲一讲。”路锋点了点头，说道：“就好比我们刚才举过的那个例子，你有一千名手持刀剑的士兵，我有一百名拿着花机关的士兵。正常来看，你肯定是战胜不了我的，对吧？”“没错。”“那么，如果我们把条件细化一下呢？如果说我这一百名士兵都是强征过来的壮丁，很多人根本不会用手里的枪，而你那边的一千人都是百战老兵，那么，双方的胜负是不是就反过来了？”张文白他们有些恍然。“再细化一些，假设双方都是经过一定训练的士兵，但你的一千人都是本地人，熟悉周围的环境，而我这一百人全是外来的，在战场上连位置都分不清楚，这胜负是不是又难说了？”趁着几人思考的空隙，路锋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字：军心、士气、训练、装备、情报、后勤。“影响一支军队战斗力的因素有很多，我大概列了这么几条出来，几位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想来都不要我解释就能明白个中意义。在我看来，胜利方就是在不断的发扬自己的有利因素，然后努力的回避己方的不利因素，从而最终夺得胜利。所以我才会说，从无以弱胜强。只要有己方强于对方的因素存在，那么就有着可以战胜对方的机会，若是说一方在所有的条件上都弱于对方的话，那便完全不存在胜利的可能性。”（啪，来自于大魔导师刘秀的耳光。）张文白等人自然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路锋写的都代表什么，众人都是感觉脑海里有了些想法。路锋看着面前的一众将领们，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不能起到那么一丁点的作用。后世对于淞沪会战的评价一直都不高，除了军心士气被高度颂扬之外，剩下的诸如战前计划、作战协同等方面都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士兵训练不到位，装备配发不到位，情报工作不到位，后勤补给不到位，上级指挥更是乱七八糟。但凡这里面有那么一两点稍微做好一点，淞沪会战都能打的好看许多。路锋目前就是在致力于情报工作方面，至于更多的，就不是他有余力能顾及得到的了。但愿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张文白他们能稍微重视一点点，不求他们全都抓好，但求他们能稍微把其中的某一项做好一些。这样一来，哪怕是最终结果无法改变，国军也能让日本鬼子在淞沪战场上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这一次不是正式会议，不做记录，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随着张文白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很快就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这么一场由路锋开启的讨论会，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