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交易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池田隆一先生，还请回吧，麻烦一定要帮我把话带到。”不得不说，范士白现在这一副求人办事的态度，和明家的大姐明镜绝对是有的一拼。池田隆一可不是明楼，对于范士白的这番态度，他当场就想要发作动手来着。可是看了看门口的警卫和一旁的路锋之后，最终池田隆一也只是恨恨的丢下了一句：“你给我等着！”随即，他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待到池田隆一离开之后，范士白略表歉意的对路锋说道：“抱歉，马先生，让你见笑了。”“没什么，范先生，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还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向上级那边转达的。”对于范士白的道歉，路锋并不为意，他看出来了，池田隆一出现的时机是范士白故意安排好的。刚才范士白就是趁着国府和日本人双方的代表都在场的情况下，既是在向日本人表态，也是在向自己，或者说自己身后的国府表态：我手上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谁能完成我的要求，我就把它交给谁。要不然的话，那他范士白就直接和日本人拼个鱼死网破。不会便宜任何人。听完路锋的话，范士白摇了摇头，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路锋，口中说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条件，马先生，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我所希望的也只是我的家人能够平安的来上海滩和我团聚而已。为了表示诚意，这一份文件马先生可以先拿回去。至于说里面这些内容的真实性的话，我相信你们是可以甄别出来的。”路锋接过范士白手里的文件，随手翻看了一下，发现上面记录的是日本关东军的一些部队番号、编制、指挥官姓名、驻扎地区等重要信息。谁手上要是有了这些资料的话，基本上就能清楚的掌握日本在满洲的军事力量分布情况。只不过，路锋觉得这些东西，国府里面怕是没有多少人真的会感兴趣。毕竟当下，就连东北抗联都是不被国府所承认的武装力量。“好的，范先生。这东西我收下了，具体情况我也会如实向上级那边反应的，有任何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收下范士白的“诚意”之后，也就意味着这一次的谈话到了尾声，路锋直接起身向范士白告辞。范士白把路锋送到办公楼的门口以后，双方便礼貌的告别了。走出万国商团的驻地没几步路，路锋便被街道旁站着的池田隆一给拦了下来。“池田先生，找我有事？”路锋脸色不善的看着面前的池田隆一，刚刚听完范士白讲述的他，现在很不想搭理日本人。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动手了。池田隆一感受到了路锋语气里的不悦，他很想直接转头走人，但是想到那件事情，他还是忍住了心头的不快，开口问道：“马先生，之前你说，想要出售那套铠甲的图纸，对吗？”路锋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因为武馆的财务状况，的确是想要把北落师门的图纸卖给日本人来着。“没错，怎么，池田先生想要买？”“当然，我对于那套铠甲的图纸非常感兴趣，所以我觉得可以和马先生你谈一谈具体的价钱。”池田隆一的确对北落师门的图纸很感兴趣，他和王天风一样清楚，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实用价值。但架不住它好看啊。以日本国内上层人士对于甲胄的喜爱程度，自己拿到图纸去生产上一批出来的话，怎么也能赚上一笔。从古至今，商人都是最没有国家民族归属感的一群人，他们从来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利益相关之下，池田隆一自然不会介意路锋的态度不好的事情。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路锋点头道：“好，那我们就找个地方谈一谈。”随后，路锋就和池田隆一一起离开了万国商团驻地，准备去找个谈生意的地方。这一幕，被不远处办公楼里的格利安上校和范士白给看在了眼里。格利安上校略带嘲讽的说道：“你觉得这样有用吗？国府的这些人都是些软弱的懦夫，他们是不会为了满洲的事情而得罪日本人的。你看，他才刚走出去，就和日本人走到一起了。”“我又何尝不知道国府那些人的态度？但现在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每一丝可能的助力，我都必须要去争取一下才行。”范士白的话语里满是无奈。作为一名在满洲工作多年的间谍，国府对日本人的态度他哪里能不清楚？求助国府不过是范士白无可奈何的举动罢了，他并不对国府那边抱有太大的期望。他真正指望的，始终都是那些东北抗联的战士们。只是，今天来的这个马先生，却让范士白有点奇特的感觉。他，似乎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当然，范士白是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其他人的。……万国商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里，路锋和池田隆一相对而坐。“马先生，图纸的话，你准备卖一个什么样的价格呢？”池田隆一很清楚，双方其实都看对方不太顺眼，坐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谈生意而已，所以他很直接的开口了。“三十支明治三十八年式步枪，外加一万发子弹。枪要全新的，子弹也是，不要复装的。”路锋的回答也很直接。“纳尼？马先生你说什么？”“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路锋和池田隆一开始大眼瞪小眼起来。路锋很清楚，等到了明年，抗战全面爆发后，全国的局势会糜烂到什样的程度。没有足够的后勤工业体系支持，国府军队的战斗力下降的幅度不是一般的大。像是中正式、汉阳造这样的枪，等到抗战一爆发，国府工业体系崩溃后，没有足够子弹供应的它们那就基本上都变成烧火棍了。唯有三八大盖，不缺子弹。路锋很清楚的记得，抗战初期，一个普通日本士兵都要带150到200发子弹在身上。这哪里是日本兵啊？这分明是一个个移动的补给包啊！所以，当路锋得知日本人那边对自己手里的北落师门图纸有兴趣之后，他便早早地想好了要卖个什么价钱。他要以一个相对比较合理一些的渠道，给武馆这边的人搞一批三八大盖过来进行枪械训练。方便以后就粮于敌。有什么渠道能比直接从日本人手里买更合理的？看着路锋的表情，池田隆一知道，路锋是认真的。说实话，池田隆一在来的路上曾经设想过自己和路锋这一次谈话时的各种场景。在心里，他也是计算过了具体的价码之类的。只不过路锋这一开口，还是把他给惊到了。三十支三十八年式步枪，一万发子弹？有这样开价的吗？“有问题吗？”“那个，马先生，我有点不明白，你要这么多长枪做什么？”“这个就跟你没关系了吧？你卖东西难道还得知道人家拿回去干什么不成？”“可是，现在好像是你在卖东西。”“所以啊，你看我问你买图纸回去干什么了吗？反正东西在这里，价钱就是这个价钱，你要是给的了，这东西就归你。到时候，你爱拿这个图纸怎么样都行，擦屁股都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池田先生？”“我，这个。”池田顿时无言以对。“这个，马先生，我这次过来呢，本来是说按照一个合适的价钱来买下北落师门的图纸的。”“我觉得我开的价钱就很合适啊。”“不是，我指的是大洋、法币，或者说你需要日元、美元什么的我们也可以为你弄来。这个只要你手里有钱的话，想买枪还不是很方便的事情吗？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为你介绍几个黑市上的军火商人。”“那就不必了，我这人最嫌麻烦。既然你这里有，我干嘛要再去找别人过一道手？一次性解决了不方便吗？”“可是，马先生你要的是我们日本军队的现役制式武器，这根本是不可能被拿出来做交易的。”“池田先生，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哪怕是军舰飞机都能买的到，更别提这么几十支步枪了。”“这样吧，如果马先生你确实需要枪械的话，我可以帮你收集一批同等数量的其他枪械，比如中正式，如何？”“不要，我就要明治三十八年式步枪。”“为什么啊？”“没有为什么，我喜欢不行吗？”“马先生，你能够喜欢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产品，我也是非常高兴的。但是，一次性凑齐三十支全新的三十八年式步枪，还有配套的子弹什么的，实在是太难办到了。要不你……”“难办啊？那就不办了呗，池田先生再见。”说着，路锋就站起了身。“麻跌！马先生，稍等一下。”池田隆一急得日语都冒出来了。他很清楚，这种外形极度吸睛的铠甲一旦拿到日本本土去展出的话，是能引起不小的轰动的。只要操作得当，有它做敲门砖，他池田隆一就能真正的迈入日本的高层社会圈子。相比之下，这三十支三十八年式步枪，根本算不得什么。纯粹就是路锋要的东西太出乎池田隆一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他的思维完全没能跟上路锋的节奏。以至于处处被动。“池田先生，麻烦你给我个准话好吗？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就按照马先生的意思，什么时候交易？”“你什么时候把东西准备好，就直接带着东西去振华武馆，我们一手交枪，一手交图纸。”“好，一言为定。”“一言为定。”……